欧洲业绩不佳IBM断腕消肿

　　2005年刚过去5个月，IBM发生了两件震惊全球的大事件——出售PC业务部和全球大裁员。到目前为止，向中国联想集团出售PC业务一事已告圆满落幕，但裁员一事却因遭到裁员重灾区的IBMer们此起彼伏的反对，甚至上街游行，而闹得轰轰烈烈。
“蓝色巨人”因此被搞得“灰头土脸”。

　　发生在IBM身上的两件大事几乎同时发生，IBM公司只承认出售PC业务是真，对全球裁员一事则尽力模糊，但截然不同的结果却为IBM和业界不曾预料。在公司发展史上，这家目前世界最大的IT公司并不缺少全球裁员的经历，都不曾引起此番巨大反弹。“一切都那么离奇！”高盛法国公司IT事业部高级分析师拉普兰·福塞告诉《IT时代周刊》，“最该受人关注的出售PC事件在IBM内部是波澜不惊，影响相对平缓的裁员却引发强烈反响。”

　　2005年5月的第1周，IBM宣布了全球性重组计划，该公司将裁员约1~1.3万人，占其全员总数的4%。

　　欧洲不堪承受之重

　　IBM的裁员主要集中在欧洲，而IBM之举也并非“一时冲动”。

　　2005年4月14日，IBM公司公布了令投资者感到意外的第1季度财务报告。IBM本季度通过持续经营获利14.1亿美元，合每股85美分，低于分析师预期的每股赢利90美分；持续经营收入达到229亿美元，也低于华尔街分析师预期的232~237.8亿美元。尤其值得关注的是，IBM首次在报告中明确指出法国、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等分公司的销售额下降了5%。

　　“欧洲的有些交易很难完成，这些分公司的经营没有实现预期目标”。IBM首席财务官马克·里奥里奇懊恼地说。据了解，法、德、意、日4国的销售收入大约占到IBM全球总收入的1/4，因此IBM在该季度的整体盈利水平受到了明显影响。IBM公司首席执行官萨姆·帕米萨诺更是点名指责法国、德国、意大利和日本4家分公司销售不力，拖累了全公司的盈利能力。

　　拉普兰·福塞认为帕米萨诺的裁员之举固然有提升士气之意，却忽视了欧洲当前糟糕的经济环境。他告诉本刊记者，自2004年秋，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宣布在欧洲裁员1.2万人，接下来的2005年第1季度，德国的德意志银行又宣布裁员1,920人。接二连三的裁员事件说明了欧洲经济正陷入低谷，这里的发达国家经济成长呈现疲软现象，而IBM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同期，欧洲的产业观察家怀疑IBM在欧洲的服务部门无法跟上客户需求改变的脚步，但该公司未必找得到合适理由整顿欧洲业务。

　　IBM还表示，此次被裁减的欧洲员工将有70%到80%来自于全球服务部门，这一部门的主要业务是为客户提供商务、技术和咨询服务。对此，福塞提醒《IT时代周刊》必须注意欧洲正日益突显的经济衰微迹象。他指出，由于法令及税赋的关系，欧洲境内的投资机构不愿在欧洲本土投资，资金开始流向中国、印度、俄罗斯等新兴国家，因此发生在欧洲境内的IT外包业务急剧萎缩。“2005年第1季度欧洲的IT咨询合约总值较前1季度又减少了6%，更较前一年同期下降12%。这都显示欧洲的IT服务业务在大幅下滑。正在向咨询业务转型的IBM公司必然深受波及。”

　　IBM的第1季度财报也明确显示出该公司引以为傲的服务咨询业绩并未能达到华尔街及公司自身的预期，仅达到117亿美元，增长了6%，而前几个季度的增幅一直保持在两位数水平。相反，IBM最主要的竞争对手电子数据系统公司（EDS）第1季度的新合同收入大幅增长87%，这给了IBM极大的压力。帕米萨诺在日前举行的股东大会上将问题归咎于“执行能力的低下”，他还明确表示IBM欧洲公司最高级别的50名管理人员在业绩好转之前不能获得加薪。

　　面对2005年第1季度不佳的经营业绩，IBM不得不对其在欧洲的臃肿架构动手术。

　　欧洲员工不买账

　　IBM公司此前表示，公司计划裁减的1万到1.3万名员工将主要来自于欧洲地区，其中最多只有35%来自于美国或其他国家，这意味着至少6000名在欧洲的IBM员工将离开现在的岗位，德国、英国、意大利和法国的业务部门将首当其冲。

　　按照惯例，IBM公司的裁员计划总是通过一系列小规模裁员来完成，但此次在欧洲的裁员有违这一传统。

　　今年3月，IBM宣布将关闭位于德国汉诺威和施韦因福特的两家工厂，一次性裁员600人。同时，据IBM德国分公司CEO约翰·韦恩透露， IBM还将在德国裁员700人。而德国最大的服务业工会此前预计IBM将在德国裁员2500人。IBM在全球共有31.9万名员工，其中有10万人在欧洲，德国就占了2.5万人。

　　IBM公司还没有就约翰·韦恩的言论发表评论，但IBM德国公司之举激怒了欧洲的IBM员工，他们纷纷开展罢工和游行示威等活动以示抗议。据了解，IBM欧洲员工联盟将联合IBM国际联合会、IBM工会以及IBM全球员工，于5月23日举行抗议活动，反对IBM公司在全球裁员计划。IBM联合会和IBM员工组织计划在全球范围内，以个人或集体的形式举行抗议活动。25个IBM联合会和工会对IBM发表了抗议。

　　IBM法国公司的巴黎工会组织成员罗兰·德尚气愤地告诉《IT时代周刊》，IBM高层提出的重组计划对员工、公司和客户而言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向本刊记者指出：“我们不会忘记IBM是一家富有和成功的企业，他在2004年的收入为960亿美元。今年第1季度，IBM的净利润为14亿美元，2004年全年净利润为90亿美元。IBM还增加了股东分红，近期回购了价值50亿美元的公司股票，2004年共收购了19家公司。仅仅因为短时间的业绩下滑，就大量裁员，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IBM法国公司的发言人认为德尚的猜测性言论有些言过其实，她向本刊记者指出，IBM希望通过鼓励提前退休或买断等手段减少裁员数量。

　　就在欧洲的反裁员声浪尚未平息，IBM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三角研究工业园也开始行动，其中在5月底，先有6个部门的165名员工接到裁员通知，稍后又有35名员工被告知离开。

　　分析人士表明，IBM公司的这一举措表明，IBM员工联盟为反对裁员而组织的一系列抗议活动没有收到太大成效。

　　IBM展开自救

　　IBM裁员的消息虽然在欧美员工中激起强烈反弹，但在金融面却得到积极响应，这说明投资人看好帕米萨诺的“断臂之举”。

　　在IBM公司宣布裁员信息后，IBM股价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盘后交易中上涨80美分，报收于77.88美元，涨幅达1%。在此前的常规交易中，IBM股价上涨61美分，报收于77.08美元。

　　IDG法国公司业务咨询部主管基翁·兰代斯就认为尽管IBM此举来得比预期的要早，但并不让人感到意外。“IBM的问题已经浮出水面了，能够果断采取行动是积极的解决方法。” 他分析认为，对于陷入困境的蓝色巨人来说，裁员之举势在必行，此举将大幅度压缩成本，可为IBM每年节省10亿美元开支。

　　拉普兰·福塞赞同兰代斯的观点，他还接着指出，裁员应当被视为IBM正在进行“大规模的重组”的一部分，其用意是将技术服务部门的业务重心放在企业咨询和服务上。

　　福塞的观点与IBM后来发表的公开声明不谋而合。依据IBM计划，帕米萨诺将取消欧洲国家的部分中间管理层，取而代之的是组建若干个跨国管理团队，希望以更为扁平化的管理提高在欧洲等地区的运营效率，让决策部门更贴近消费者。

　　IBM宣布，以裁员为契机，公司将重组欧洲的运营和组织结构，具体的措施包括减少低增长国家的组织机构，建立跨区域的产品经销和服务团队等。IBM在一份声明中称：“我们将在欧洲建立规模更小、更灵活的运营团队。”

　　据悉，IBM计划将欧洲划分为两个主要区域：北部和南部，现任IBM德国公司总经理马丁·杰特尔将负责欧洲北部地区的企业咨询服务部门，管辖区域包括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多个国家。而 IBM公司的高级副总裁鲍伯·穆法特表示，今年初，IBM就开始实施运作分散化的策略，开始对欧洲市场进行“瘦身”，解散了位于巴黎的欧洲总部，将更多权力下放给本地市场的销售团队。可见，第1季度低迷的表现加速了IBM既定策略的实施步伐。

　　同时，来自美国和欧洲的综合消息还表明，IBM希望通过裁员减少公司内部的官僚作风，推动跨区域业务的发展。

　　另据知情人士透露，公司还将对其他地区的咨询业务采取类似的结构性改革。